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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处爬墙的本人- 最近沉迷困团

【横雏】花の下にて

Minos_TT:

庆祝ひな祭り,奉上横雏本收录的《行く春や》番外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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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の下にて


ねかはくは はなのもとにて 春しなん そのきさらきの 望月の比


愿在花下死,如月望日时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西行、続古今和歌集より




村上有些日子没有造访京都了。记得首次拜领官位,在御所参加了冗长的授官仪式,他穿了一身紫色的礼服,宽大的裙裤行动起来很不方便,走路都不敢迈太大的步子。横山好像比他更不自在,礼官宣读时一直动来动去,礼服摩擦着上好的榻榻米,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。也难怪,没有哪个武士受得了这般折磨。


一队人马沿着宽阔的官道往京都驶去。太阳还没完全升起,天边泛出了一些鱼肚白,橙色的阳光将深蓝色的天幕掀开一条缝儿,蓝色、红色和白色互相融合在一起,组成了黎明前最壮丽的画面。村上没有骑马,尽管枝头已经抽出了新绿,但料峭的春寒尚未散去,他的肩膀可受不了刺骨的冷风,还是乖乖缩在温暖舒适的轿子里比较明智。


“是吧,小千。”村上揉了揉怀中毛绒绒的脑袋,姜黄色的小猫配合地喵喵叫了一声。


村上低低咳嗽了一声,持续了三天的风寒一点都不见好,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,现在他喉咙干燥得好像在火烧,无论他怎么吞咽口水,都无法平息针刺般的疼痛。他在小袖外面又裹了一层厚厚的毛毯,精美的布料是南蛮的舶来品,又轻又软,对村上肩膀的旧伤很有好处。小千缩在他的怀里,猫咪的体温意外地十分温暖,驱散了一些孤寂的寒意。


轿夫的脚步十分轻快,村上打了个哈欠,翻开看了一半的手抄本,聚精会神地读了起来。


这是京中最流行的读物,据说比《伊势物语》还精彩。大约半指厚的读本中收录了八个故事,既有浪漫的恋情,也有上阵拼杀的激荡情怀,感情真挚、描写细腻,剧情跌宕起伏,让人一旦翻开,就恨不得一口气读完。村上正读到第三个故事,主人公的青年第一次离开家乡,与心爱的恋人在樱花树下告别。平淡的文字反而更透出无可奈何的忧伤,京中的那些名门小姐们一定为此流了不少美人泪吧,村上想。


“主上,我们已经入了朱雀门,接下来往哪儿去?”轿子慢了下来,一个下级武士轻轻掀开轿帘,毕恭毕敬地问。


“先去五条附近的淀屋,我要买些东西。”村上说。


没过多久,轿子就停在了五条大桥附近,嘈杂的脚步声和吆喝声从轿外传了进来,那是村上非常熟悉的情景,只不过那时候他可没有资格坐轿子。村上抱紧了小千,从轿中钻了出来,清冷的空气让他瑟缩了一下,好在胸前姜黄色毛球散发的热量让他不至于冷得发抖,堂堂堺地方的领主在京都五条大街上瑟瑟发抖实在不像样子。


“这位老爷,欢迎光临。有什么想找的东西吗?小店刚进了一批绸缎,要是老爷感兴趣就来后院看看吧。”一个年轻人搓着手迎了上来,他穿着精致的刺绣外褂,领口绣着一个淀字,与村上记忆中胖乎乎的淀屋老板很不一样。


“淀屋呢?”村上轻声问,手指搔了搔小千的下巴,猫儿发出几声软绵绵的呼噜声。


“老爷说的是家父吧?”年轻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,“很不巧,家父前两年就去世了,我是二代目。”


村上想起自己第一次到京都,同村甚六家的大儿子领着他来到淀屋后院,那时候他还叫信五,一个大阪乡下来讨活干的。胖乎乎的前任淀屋老板问了他几句话,具体内容倒记不清了,但肥胖商人漂亮圆滑的京都话和精致的衣服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,这才几年,竟就这般物是人非了。


“老爷?”


“哦……抱歉。”村上回过神来,对面前的年轻人微微一笑,“我记得淀屋每年春天时会卖盐渍樱花,现在嫌早了些,不知有没有?”


“您来得巧,前几天早樱刚落了瓣,已经腌上了。”年轻人引着村上往后院走,“只不过才几天,味道还不够浓。”


“不碍事的。”


淀屋的后院倒跟村上记忆中无甚区别,狭小的院子里堆满了各式器物、舶来品和书籍,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,那就是少了许多武器,具足和太刀完全不见了踪影,被精美的南蛮时钟取代了。一个佝偻着背脊的中年人正在扫地,见村上过来,主动让开了一条道。


“就是这些,老爷是常客,都拿了走吧。”年轻人从角度找出一只粗陶罐子,吹去了上面的灰尘,又用袖子擦了好几遍,才递给村上。


“太感谢了。不瞒你说,我有个友人就好这一口,这次到京里来正愁没礼物送,你可帮了我大忙了。”村上没有动手,而是用眼神示意身后的武士接过罐子,后者上前一步,单手将罐子接了过来,同时把一枚金币塞进年轻人手中。


“老爷,这太多了……”年轻人推诿了一番,村上觉得好笑,要知道上任淀屋主人是个非一般的财迷,到了他手里的金子就别想再拿回来,没想到这人的性格倒正好相反。 


“拿着吧,你父亲与我是老相识了,以前受过他不少照顾,多的部分你拿去置办些花果,替我向他打个招呼吧。”村上的语气还是没变,但话中自有一番咄咄逼人,让人难以拒绝。 


“那我就收下了,多谢您有这份心。”年轻人深深鞠了一躬,村上不等他直起身就离开了。 


村上再次钻回轿子,这次他去了丸山庵,但不巧,丸山正好旅行去了,只留一个青年看家,自称滨田的青年有一双细长的眯眼,笑起来十分讨喜,待人接物也机灵,村上觉得倒比丸山本人还可靠些。 


“村上大人来时怎么不通知一声,主人知道您来一定很高兴的。”滨田说,侧过身邀请村上进门,但后者摇了摇头,搂紧了怀中的猫儿。 


“你家主人这是去了哪里?”村上问,示意几个侍从武士把几个箱子搬了过来,“这是堺港最新的舶来品,他向我讨了多次,这次索性带了过来。” 


滨田接连说了好几个谢谢。 


“主人往播磨去了,说是要去尝尝姬路的河鲜。” 


村上抿嘴一笑,要是往播磨去,别说是村上了,就算是天皇造访也得吃个闭门羹。说来奇怪,丸山一直与东边的三河武士走得近,现在却整天往西边跑,不知播磨到底有什么魅力。 


“既如此,我就不打扰了。” 


村上谢绝了滨田的挽留,太阳已经升起来了,他便不再坐轿子,而是徒步往前走去。走了一段路,他回过头,发现滨田还站在门外,见村上回头便又鞠了个躬。 


果然比丸山靠谱一些。 


村上有些好笑地想,迈着悠闲的步子,刚走到街口,两匹骏马直直地向他跑来,村上吃了一惊,急忙往旁边挪了两步,好不容易才躲开了。 


“让开让开——!别挡淡路水军的路!” 


“喂,小心点,那琴是军师要的,砸了当心头领把你扔进濑户内海喂鱼!” 


“什么军师,就是个传令的。” 


“嘘——人家可侍奉过织田大人呢!”


马背上的人嗓门很大,说话又急,但村上清楚地听见了他们的对话,谁让他们说的一口河内方言,自己的领地村上是再熟悉不过了。 


“在藩主面前不得无礼!”跟着村上的几个武士想要拦住他们,无奈马的脚程太快,瞬间就跑得没了影。 


“好了,别追了,下回我自己去跟大仓头领说便是。”村上说。淡路水军总是大大咧咧,与头领大仓的性情很像,村上喜爱他们的坦荡,每次都任由大仓糊弄过去。 


村上继续往前北走,经过神泉苑,在二条大道转弯,走完一条东西向的小路,终于在一座宽敞雅致的宅院前停下了。院门面朝小路,唐风式样的屋檐层层叠起,檐角上翘,显得十分气派。院门虚掩着,从门缝里可以窥见一小片粉霞似的樱花,八重樱开得正艳,再过几天,等风一吹,细小的花瓣会像雨一样飘落下来,只需一晚的功夫,便都落尽了。到了那时,再秀丽的枝条也无甚可赏了。村上来得巧,正赶上了赏花的好时候。 


“你们不必跟着,去找点乐子吧。难得来一次,玩得尽兴点才好。”村上回过头对几个侍从说,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堺地方人,京里的一切想必都新奇得很,反正当年村上第一次进京时,花了整整两个月才适应京中的风雅生活。 


侍从们有些迟疑,丢下领主独自一人实在不合礼数,但村上又是说一不二的性格,这点他们早就深有体会。 


“别愣着,婆婆妈妈的不像个武士。”村上故意换上了严厉的口气,侍从们吓得跪坐下来,深深行了个礼,才匆忙走远了。 


待那几个年轻人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,村上才回过头,推开虚掩的院门,踏进了满园春色。院中种满了四季花草,有樱花、紫藤、龙胆、桔梗、腊梅一类的花卉,也有诸如金线草、菖蒲一类的野草,池塘两边甚至还有几株低矮的常绿灌木。樱花树最靠近回廊,而紫藤架却扎得很高,秋季开放的龙胆和桔梗则任由其野蛮生长,错落有致的安排让院子在不同季节能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风貌,村上不禁好奇夏秋冬季这里会是怎样的景象。 


“喵!”怀里的小千好像不满意村上慢悠悠的步子,猫儿剧烈挣扎起来,村上一个不注意,竟没抱住,姜黄色的毛球灵巧地落在地上,迅速往回廊跑去。 


“小千!别乱跑!”村上喊道,无奈那只猫早就被惯坏了,完全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,“真是的,怎么突然精神了起来。” 


村上叹了口气,加快了步伐,还好小千并没跑远,村上轻易地在回廊向阳处发现了它,瘦得只剩皮包骨的猫儿肚皮朝上,舒服地伸展着四肢,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它肚子上的短毛。 


“我还想这祖宗是发现了什么稀奇事,原来是找你来了。”村上开口道,轻松的态度就好像在聊天气。 


“才半年没见,怎么瘦成了这样?你该不会欺负它了吧。”手的主人责怪似地说,但村上从那双轮廓细长的眼睛里只读出了笑意。 


“你光会关心小千,下回让它来看你便够了。”村上回答,也在回廊上坐了下来,支起一条腿,让酸疼的左手能有个依靠的地方。 


低头逗猫的男子抬起头,他有一头墨色的头发,刘海很长,遮住了大半的眼睛,让本该凌厉的眉眼看上去温和了不少,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片上翘的嘴唇,比一般人要厚一些。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人如山樱般白皙的肤色,也许是晒久了太阳,脸颊浮现出丝丝粉红,更像白中透粉的樱花了。那人凑了过来,从背后拥抱了村上,比村上略宽的肩膀刚好能把后者完全收在胸前,熟悉的麝香味让村上瞬间放松了下来,作为一个小心谨慎、礼数周到的人,村上难得没有挣脱,反而将体重完全交到了那人身上。 


“你也瘦了。”那人说,声音又低又柔,呼吸全喷在了村上耳边,痒得他缩了缩脖子。 


“你倒还是这么结实。”村上头也不回地说。 


“哪能啊,许久不操练了,这都是肥肉罢了。” 


村上知道这是句玩笑话,毕竟紧紧环住他的手臂的力道与从前相比一点不减,舞刀弄枪还是不在话下的。不过村上不准备揭穿他。 


“依我看,你是被公家那些好吃懒做的家伙带坏了,光会风花雪月。”村上扭过头,对上了那人的视线,两人的眼中都含着笑意,“荒淫伤身啊,ヨコ。” 


这个能轻易接近堺地方蕃主村上信五、有着一双墨色眼睛、肤色白皙的美男子,不是横山候隆又会是谁呢? 


“我又不像你,领地里有那么多事要忙,京里整天清闲得很,户君邀我参加过几次歌会,我哪会应付那些,还是别去给他丢脸了。”横山说,还是将脸埋在村上的颈窝,冰凉的鼻尖在村上的颈侧蹭了蹭,像只撒娇的小狗。 


“你这么说,锦户大人要伤心的。”村上往后抬起右手,手指卷起了横山头顶的几束黑发,轻轻拉扯了两下,“何况你哪里清闲了?别以为我不知道每天你都在忙些什么。” 


“什么?” 


村上无奈地摇了摇头,从衣袖中掏出那册读到一半的读本,在横山面前晃动了几下。 


“这是你的杰作吧?”村上笃定地说,紧贴着他后背的横山明显僵硬了一下,虽然很快就放松了下来,但细微的动作可瞒不过村上。横山一直就不是个说谎高手,他总说那不符合武士精神,虽说现在他已无法再披战袍,但浸润在血液中的坦荡怎能轻易消除。村上有半年没与横山见面了,年关过后好不容易得了空,他便迫不及待地带上小千北上京都。这宅子是雅乐头锦户大人的别邸,赠与了横山居住,后者花了好些日子才把荒废的院子修整好。要是在以前,他忙着东奔西走,是没心思摆弄这些的,现在乱世结束,他没能加官进爵、荣归故里,只能种些花草打发时日了。 


“无聊时写的,户君说有趣,没想到竟然给抄成了读本。”横山尴尬地咳嗽了一声,才开口解释。他口中的户君就是宫中女官们的梦中情人雅乐头锦户亮。自从那年封官仪式后村上就没见过他了,只记得那是个英俊非凡的风雅公子,一举一动都与武士出身的横山大相径庭,但他们却是血脉相连的表兄弟。正因为有锦户这层关系,横山才能在德川幕府的眼皮底下全身而退。 


“我刚读到一半,没想到你还是个多情种子。”村上调侃道,手指轻轻抚过读本素色的封面,落款龙飞凤舞地写了横山裕三个字。 


横山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,他一把夺过那本书册,随手往后一扔,正好砸中了正在晒太阳的小千的脑袋,猫儿不满地打了个呼噜,但没能引起横山或村上任何一人的注意。横山掰过村上的肩,第一次仔细打量起后者熟悉的面容,眼睛的轮廓还是那么圆,眼角似乎比记忆中更垂了,湿润的棕色眼珠看上去十分无辜,脸颊瘦得凹陷了下去,成年后横山就很少看到村上这般模样了,现在村上的样子让他想起当年大阪城下的信五。 


“你怎么瘦成了这样?幕府不给吃?还是领地欠收?”横山捏了捏村上的下巴,后者难得乖乖地任由他摆布,横山心疼得不行,忍不住低下头去吻了吻村上的眉心,然后顺着鼻梁往下,最后封住了翘起的嘴唇。 


那是个缠绵的亲吻,横山用力吸吮着村上的嘴唇,好像要把他生吞下去似的。横山的呼吸有些急促,村上能闻到他呼出的气体中淡淡的茶香,熟悉而又陌生的气味让村上不由自主地转过身,伸手环住了横山的脖子,加深了这个吻。他们就这么在盛放的樱花树下拥抱着亲吻,好像要把分别的半年时光补回来,过了许久才分开了。 


“你可得在这儿多待几日,我非把你喂胖不可。”横山宣称,他搂着村上靠在廊柱上,从早已备好的点心碟里捻了一块蕨饼,硬是塞到了村上嘴里。 


“……你明知道我不爱吃这个。”村上无奈,只得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,蕨饼上裹了一层细腻的黄豆粉,不就茶水显得特别干涩,让他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。 


“我不管。”横山回答,把自己喝了一半的茶水递了上来。 


似乎早就算准了村上造访的时间,茶水的温度正好,刚入口时微微烫嘴,但咽下去时却温温热热的,让人从内到外都暖和了起来。横山什么时候有了这般心思?村上记忆中的横山候隆是个大大咧咧的武士,连茶泡饭都能不加盐地吃上三碗,现在他不止改了名叫横山裕,连性情都跟着变了样,村上几乎要认不出他了。不过也对,现在早已是德川幕府的天下,尽管九州还有些不平静,但无论是三河、近江还是摄津的百姓早就厌倦了连年征战,各藩主们都得了领地、落了好,也无心再去谋反了。这两年人们在街上遇见带刀武士,也没了当年的惧怕,更多是看个新鲜,有些胆大的姑娘上前搭讪,武士们也乐得美人陪伴,其乐融融的情景在五年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。 


也许横山做得对,老武士做派已经不时兴了。 


“发什么呆?真不像你。”横山突然说,恶作剧般地戳了戳村上的脸颊,他的指尖覆了一层汗,又湿又凉,村上能感到他指腹上坚硬的茧,那是长年握枪的结果。 


“没什么,在想些无关紧要的事。”村上回答,暂时将思绪抛之脑后,巧妙地转移了话题,“对了,差点忘了说,我买了些这个,加在淡茶里最是好喝,你拿了去吧。” 


村上从袖中掏出一个四方形的纸袋,那是淀屋的盐渍樱花。 


“还是你最会享受。”横山嘟囔道,接过了袋子,同时在村上沾染了樱花香的指尖落下一吻。 


横山的亲吻弄得村上痒痒的,忍不住笑出了声。上午还阴沉的天气逐渐放晴了,村上深深吸了口气,空气中有樱花的甜香,还有横山身上熟悉的麝香味,没什么比这些更让人舒适的了。他扭动了一下,索性蜷缩着躺了下来,头枕在横山的腿上,像只撒娇的小猫。 


小千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,先是用鼻尖碰了碰村上的手指,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,似乎很满意村上指尖的味道,姜黄色的猫儿轻巧的跳上横山的膝盖,与村上挤在了一起。 


“小千!一边去!今天ヨコ被我预定了。”村上嘶嘶地说,小千也不甘示弱地龇了龇牙。 


“哈哈哈,ヒナ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,这完全是我以前会干的事儿嘛。”横山笑着说,躺在自己腿上的村上一点幕府藩主的样子都没有,简直就是小时候生病撒娇的信五。横山伸出手,先把小千从自己的腿上赶了下去,村上说的没错,今天他被预定了。然后黑发男子就像小时候对付生了病的信五那样,捏了捏他的鼻子,另一只手则轻轻拍着他的背脊。 


村上撇撇嘴,捉住横山在自己脸上造次的手,将修长的手指从指根到指尖摸了个遍,他发现除了坚硬的指腹,横山的右手中指第二关节处多了一层正在形成的茧,毫无疑问是握笔握出来的。这触感既新鲜又熟悉,横山既是他记忆中的ヨコ,又好像多了些什么。 


“赶了一夜的路,要不要睡一会儿?晚上咱们去鸭川赏花。”横山有节奏地拍着村上的背脊,蜷缩在他腿上的村上舒服地叮咛了一声。 


横山就这么背靠在廊柱上,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下,小千不甘心地再次凑了过来,却被横山严厉的眼神阻止了。猫儿拱了拱背,尾巴左右甩了甩,转身在点心碟边躺下了。 


八重樱的花瓣被风吹落了许多,像粉色的花雨,有几片竟飘落到了村上的头发上,将那本就浅的发色衬托得更柔和了。横山忍不住捻起一片,透过金色的阳光,落樱呈现出娇艳的粉色,与多年前大阪郊外那棵早樱的粉白花瓣是不一样的。但横山无法要求更多了,他四肢健全、温饱不愁,在京中有间舒适的宅子,更何况现在ヒナ正躺在他腿上睡觉,就算立刻死去也了无遗憾了。 


“ヒナ?”横山轻轻地叫了村上的昵称,后者已经睡着了,不知是不是听见了横山的呼唤,竟在睡梦中低低地哼了一声,像是在回答。 


温暖的阳光十分晃眼,照得横山也泛起了困。黑头发的前武士轻轻调整了姿势,宽大的手掌摩挲了几下村上受过伤的左肩,也闭上眼假寐起来。 


春日的熏风将被遗忘的读本吹开了,一片枯黄的落叶掉了出来,那是村上捡来当书签的,书页内容正是第三个故事,将要远行的少年武士在樱花树下与恋人告别,书中是这么写的: 


‘他离开的那年,樱花开得比往常都要早……’ 


-完-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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